凌云江湖_173

作品:《凌云江湖

    “无悔此生吗…”她不知道,她连过去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除了知道自己生了一场大病,什么都不知。

    她以为自己只是纳兰家的小姐,多了一个师父而已。可是对师父种种莫名的情绪又是怎么回事,多少次望着凌钰,看着看着便湿了眼眶,正如此时,明明该开心的,她却心里难过得紧。

    两人相互依偎,望着镜中的自己,有种岁月静好的安然。凌钰舍不得动,纳兰翎沉迷于这一刻的温柔,镜中的凌钰目光柔和,恍惚间,好似进入了梦境,迷幻的洞房里,她与凌钰拜了天地,还喝了交杯酒。

    “啾~”飞天烟火一闪而过,如流星划过,打破了清寂的夜晚。美好与幸福总是短暂,即便伸手抓住了,也会滑走,凌钰知道,她不该再如此了,就让这最后的温柔,成为余生可待的美好。

    “翎儿,师父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纳兰翎失落地抬头,心里的温暖被猝然抽离,这夜晚顿时变得漫长无趣。可她有什么理由拉着师父一直陪自己呢,想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启齿。

    “我记住你最美的样子了。”凌钰抬手轻抚她的发丝,细腻柔滑的触感缠绕着心头,她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忍住了想要吻她的冲动,最终手也无力地垂落下去,随着她眸间最后的芒光,渐渐熄灭。

    她褪去嫁衣,昙花一现,总会凋谢。此生此世,就这样吧…

    雪,在圆月下,更加透亮。开门的那个瞬间,寒冷刺骨,凌钰顿了片刻,一声嗟叹后,缓缓走了出去。

    纳兰翎跟随其后,还未来得及褪去嫁衣,望着凌钰落寞的背影,心乱如麻。

    “翎儿~”凌钰刚走出庭廊便停下了脚步,夜风扬起她鬓角的长发,银丝舞动,掠过额间,深邃的瞳孔,是深不见底的伤痕,她终于还是舍不下。

    “师父?”纳兰翎跨过门槛,离她近了一些,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可总还想听师父说点什么。

    “你能…再唤我一声长宁吗?”低哑的声音在风中颤抖,像绝望的低泣声,在纳兰翎心头燃烧,灼得她好疼。

    长宁,师父的字名,她未曾叫过,可她有多喜欢这个名字只有自己知道。她偷偷在心里叫过多少次,从没敢唤出口。

    纳兰翎喉咙轻咽,朱唇微启,缓缓道出:“长宁~”

    凌钰笑了,唇角弯起的弧度,映入纳兰翎的眼帘,她没有转身,迎风踏入了漫长的黑夜中,轻盈的脚步,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印记,也在纳兰翎心头剜了一刀。

    她潸然泪下,蓦然间,泪水在凤凰锦上开出了花。直到一阵凛冽的寒风拂过,她才轻抚微冷的脸,发现自己满脸泪痕。

    “我到底怎么了…”她望着指间的泪珠,眼眶依然湿润润地,只觉得难过得无法言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长宁…这个令人魂牵梦萦的名字,于她来说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纳兰翎望着凌钰离去的地方,只剩下一排排冰冷的脚印,她僵硬地瘫坐在门框旁,口中不断地呢喃“长宁”这个名字。

    成亲前几日,凌钰闭不出户,不见任何人。钟王府霓虹高挂,红筹烛火,丫鬟小厮进进出出,凌长安忙得不亦乐乎,亲自督管成亲礼仪队,试穿新郎喜服。

    纳兰翎几次求见凌钰都被拒之门外,若非见到应红叶,纳兰翎险些以为她不在府内。

    “红叶师姐,师父还好吗?”在应红叶快离开时,纳兰翎叫住了她。

    应红叶望着她,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又什么都不乐意说了。阁主性子就是这样,她多说无益,“没事,我只是给她禀报了些凌云阁的事。”

    “凌云阁出事了吗?”

    “不是..”想到凌钰的叮嘱,应红叶不假思索地回答:“阁主是掌门,在此这么久,我总要让她知道阁里的事。”

    “那便好。”

    “翎师妹,好自为之。”应红叶临行前那深深一眼,让纳兰翎忽然心神不宁。

    据探子来报,三大派与十几个小门派已经联盟,这一个月以来,那些人多次徘徊凌云阁山脚,将那些机关和阵法都铭记于心。如今几百号武林中人,要为了四大秘术,围攻凌云阁,现在危机四伏,应红叶来请凌钰回去坐镇,她却说要等翎儿成亲之后才能离开,并且反复叮嘱她不得将此事告知纳兰翎。

    纳兰翎自是不知这几日凌钰为何冷落自己,实则是她旧伤复发,难忍其痛,只能独自疗伤,调息。

    成亲前一日,纳兰翎收到了神农谷来的飞鸽传书,是纳兰清的家信。她本该今天就到钟山郡,主持明日的大婚,可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纳兰清拒绝参加这场亲事,也不想指责纳兰翎的不是,失忆中她做的决定或许是当下所想,作为长姐和凌钰的知己,她可以理解,但也可以不接受。

    信笺没有嘘寒问暖,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只一句话:纳兰翎,你会后悔的。

    第89章一别永远

    纳兰清只言片语,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她不会没来由的这么说自己,为什么会后悔?纳兰翎不明白,只觉得近几天,心头总有慌乱一闪而过。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隔绝了一个未知的世界,她好似被保护起来了,许多东西看不清,摸不着。她怕自己一叶障目,怕有些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