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江湖_120

作品:《凌云江湖

    第65章孤注一掷

    第一次晕倒,时长两个时辰,中间隔了七天,第二次晕倒,时长四个时辰;又隔了五天,纳兰翎再次晕倒,这已经是第三次,不知时长多久。

    鬼谷子亲自为她把脉,凌钰心急如焚地等候,手心渗出了冷汗。她脸色煞如白纸,像是大病初愈一般,看起来也很虚弱。

    “你不舒服?”柳千寻见她气色不好,像是疲惫所致,又像内伤引起的虚弱。

    凌钰摇头,眼神坚定不移,一刻未从纳兰翎身上移开过,“我没事,翎儿要紧。”

    “你若有事,翎儿怎么办,给我看看。”柳千寻抬起她手,见手心那处又添新伤,疤痕反复被破,掌心的印记怕是永远下不去了。

    “我真的没事,寻儿。”凌钰抽回手,若给柳千寻把脉,中噬心丸的毒便瞒不住,现在所有人倾力相救纳兰翎,她哪有心情和余力去担心自己。

    柳千寻无奈地摇头,凌钰这溢于言表的担心之色极少见到,纳兰翎已经孱弱至此,身体不知还能扛多久。

    鬼谷子作为鬼医门第一传人,医术天下第一,虽然柳千寻继承了他的衣钵,却从没见过蓝瞳之症,无从下手。

    她从未见鬼谷子把脉这般久,反复检查,探息、用针,耗时半个时辰。凌钰屏息以待,每一口呼吸都透着紧张,一屋子人站立未动,谁也没有出声。

    气氛蓦然的凝重,纳兰翎平静地躺着,睡得恬静,谁也不知她何时能醒来。

    “老头,究竟如何了?”亦清羽性子急,没见鬼谷子看人诊脉需要这般久的,忍不住发问。

    鬼谷子的神情并不放松,若是手到擒来,以他的造诣,只需望闻即可,连脉都无需诊。蓝瞳之症是鬼谷子一生的遗憾,他为纳兰流音试了毕生所学,用尽办法,还是没能留住她的命。

    鬼谷子揪着辫儿胡,表情凝重严肃,“这丫头跟当年纳兰流音的症状真是一模一样。”

    “师父,真的束手无策吗?”柳千寻沉声问道。

    鬼谷子深叹一口气,“她现在是第三次晕倒,往后晕倒的间隙会越来越短,沉睡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直至…再也醒不过来。”

    鬼谷子的话像一把无情的绳索,勒住凌钰的脖子,将她往绝望的深谷拉去,而她连求生的力气都没有,摔得体无完肤。

    心如同提前入了冬,在冰天雪地里冻得彻骨。

    纳兰清沉重地闭上眼,纳兰流音的死状映入眼帘,整个人面黄肌瘦,凹陷的脸颊,将颧骨满满凸出。病晚期时,莫说出声,就连咀嚼食物的力气都没有,死于五脏六腑衰竭,脉象悄无声息地消失。

    每每想到这一幕,她便觉得心痛,想到这些可能降临在纳兰翎头上,她便彻夜难眠。纳兰清忽然下跪,“前辈,流音前期晕倒时精神尚佳,后来便越发虚弱,晚期时连话都说不出口,痛苦倒没多少,只是人虚得无力。无论怎样,哪怕孤注一掷,还请您想想办法。”

    “快,快起来。”鬼谷子连连抬手,云瑾将她扶起:“你别这样,前辈有办法自当会尽心尽力。”

    纳兰清忍住眸间打转的泪水,平静的哀求中,藏着无能力为地绝望。

    “我们先不打扰这丫头休息,出来说吧。”

    鬼谷子挥挥手,谷中旖旎风光,也取代不了弥漫在众人之间的沉重。眼前这些人,哪个不是世间奇女子,如今却都哭丧着脸,沉重地静默,让鬼谷子浑身不自在。

    “哎呀,好啦,丫头还没怎么样,你们就一副丧气样,多不吉利。”

    “师父有办法?”柳千寻激动地拉住他手,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纳兰翎没事,只有她安然无恙,凌钰才有可能脱离孤单的苦海,走出过去的阴霾,轻松自在地活着。

    凌钰一直不言不语,僵硬的表情像一尊雕塑,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眸间流出的哀光,似曾相识。失去屠城百姓时,她也是这般,羽国开城投降时,她也是这般。

    悲痛中含着绝望,所有的情绪吞进了肚子里,哪怕梗在喉咙的苦楚,也不允许用眼泪表现出来。凌钰就是这样,不会表达情感,亦流露不出任何情绪。

    她听出鬼谷子的话有所保留,才恢复了些许意识,“前辈,晚辈听说东巫一族有巫医,能治上百种怪疾,有巫蛊之法可疗重疾,此事您可知晓?”

    “你还知晓东巫族?”鬼谷子讶异地望着她。

    “我等都有听师父提及过。”亦清羽补充:“你医书库里也有相关记载。”

    鬼谷子点头,“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东巫族,我们医者有三族,鬼医、毒医和巫医,毒医门过于狠辣,说是治病救人,用毒过度时常以病生病,后来渐渐没落,我们鬼医治病保守,能治便治,不能治便不能治,唯有巫医,他们因为善用蛊虫和诡异疗法,一直被流传至今,可我有生之年都没有见过东巫族的人。”

    “没有线索吗?师父。”

    “有是有,我除了寻找东巫族,在四处游历,医治动物时研制了一种新的续命之法。现在我有一个办法,也是唯一能够续命的法子,但是,救不了命,除非你们能在那丫头死之前找到东巫族,或许我与巫医联手能够找到救她的办法。”

    凌钰在夹缝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忙问:“前辈请讲。”

    鬼谷子犹豫了片刻,这个法子他有些难以启齿,必须要有人为之付出生死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