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枭看着灰袍首领被天炼宗长老步步紧逼, 瞳孔微缩，一个破绽下，被灵力打中胸口, 闷声咽下喉咙里的腥气，对其他人做了个手势，朝着首领靠近。

    银色面具下的男子唇角还是弯着的，比起属下的警备，他从容依旧。哪怕在被长老的长剑穿胸而过的刹那, 气息一滞, 也能压低声音嘱咐枭：“莫忘了那蠢货。”

    枭：“……是。”

    灰袍人并不多做纠缠离开, 天炼宗长老虽重伤为首之人，并不觉得乐观，内心疑惑反而加深。

    “风长老？”旁边的弟子躬身等着沉吟不语的青年修士说话。

    白发俊容的长老散去手指间酝酿的灵力, 淡淡颔首：“走吧。”

    那些灰袍人……为何又些许功法之中的邪气看起来颇为怪异。简直就像是……伪劣制造出来。

    只是，这世上还会有人费心去伪装成邪修么？

    风长老的步子一顿。

    若是真有……那怕是这背后的势力所图不小。

    **

    绝谣是被交给了杨小小看管的, 她坐在莫名昏迷的红衣男子身边，托着下巴, 脑内和刚回来的兆筠说话。

    兆筠回了一趟总部，揪过来了一个劳动力——z系统。

    z系统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它也曾经是高高在上的系统高层的一员, 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改名换姓被兆筠抓来了这个修仙世界。

    按照道理来说一个世界同源系统只能有一个, 杨小小不知道这个潜规则, 也就安静听着兆筠用带着一些嫌弃的冰冷机械语音给她介绍这个据说是因为犯错被下放的系统。

    “那z, ”杨小小歪了下头，努力发出这个对她来说有些陌生的音调，“是指什么呢？”

    z系统没说话，兆筠根本没给它开权限，现在就是一个辅助系统，无法随心所欲的开口。但是令z系统诧异并且记在小本本上的是，兆筠居然对杨小小解释了。

    z……就是兆的意思，兆筠发出得意洋洋拍胸脯的声音，它以后就是我的属下了，所以开头是z！

    小小你以后叫它系统就好。它才不希望z系统被小小亲近地喊小兆什么的！

    其实后面还连带着一大串乱七八糟的代码，那才是z系统的出厂来源，兆筠嫌弃难记，直接简略成z。

    杨小小吞下口里的“那要不然叫小兆吧”这句话，点点头：“那它会什么呢？”

    呵，兆筠冷笑一声，加重音调，它会的可厉害了，监督和审判！

    本来它回去总部是想要找一个医疗系统的，不过在被主系统当做迟来的补偿丢过来的z系统后，兆筠“勉勉强强”收了过来。

    z系统被降了权限，能力没有以前厉害，但用“监督”检查一个人的身体绰绰有余。

    至于“审判”，用兆筠愤愤不平的话来说，就相当于“打小报告”，只要是比z系统等级高的，都能受到z系统的审判结果。

    比如一个人做了坏事，z系统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让天道知道，于是乎它就会和天道沟通，相当于传送文件一般把这人的情况传送过去，且同时能够获得一部分上司给予的权利和力量来处决这个人——这是曾经许多系统深恶痛绝的功能。

    现在z系统的直系上司是兆筠，以后它发现的异常都将告诉它，兆筠别提多得意了，在小小面前好歹还能按捺几分，只是愉悦的情绪连平直的音调都遮掩不了。

    z系统默然听着兆筠这个在它看来就像是人类幼儿般的小系统兴冲冲给它主人吹牛皮，杨小小也十分捧场地发出惊叹和夸赞声，一片和谐之后，等一人一统不再交流，z系统方对兆筠道：你不该告诉她关于修仙界之外的知识。

    兆筠没搭理它。z系统也没有恼怒——或者说它本就没有恼怒这种情绪——在短暂用大量数据分析过后，z系统打开了自己的小本本，开始记录杨小小和兆筠的一言一行。

    #编号1000000000修仙源界，监督对象：系统“兆筠”；其宿主“杨小小”……#

    #观察杨小小的第一天，系统“兆筠”违反条例授予权限未达宿主外界知识……#

    z系统一点没发觉主系统把它给了兆筠是一种惩罚，它甚至觉得这是主系统对它的信任，等它记录了兆筠和杨小小不对言行，回去后再向主系统汇报！

    没错，这是它的责任！

    主系统：……

    兆筠全然不知z系统打得主意，它比杨小小更快的发现了准备“悄摸摸”救走绝谣的灰袍人。

    这两个灰袍人真的是悄摸摸来，一点儿也不想引起杨小小的注意。他们又不是那群脑子长歪了的邪修，作为跟随主上的精英部下，聪明的他们看着从一开始去送死的某养虫邪修，再到最后频频被打脸的绝谣，加之结合一下主上高深莫测的言论。灰袍人对于杨小小这位自带幸运命格的女修简直是避之不及。

    杨小小本来在打坐的，被筠筠提醒后一睁开眼，就惊讶地看着两个自己感知中全然不存在的灰袍人。

    两个灰袍人一个从绝谣腋下穿过一个抬脚，连功法都没敢用，屏息凝神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身子一僵，弯着的腰都没敢抬起来。两个经常搭档的人在半秒之内用眼神交流着。

    一般这种情况被发现了是干什么来着？

    杀了被发现的人，或者打晕她！

    问题是……如果真的这样做，确定到最后不会连他们也栽在这里头吗？

    杨小小反应很快，灰袍人反应更快，她还没一大喝让他们放下绝谣，就见其中一灰袍男子把手一收，一件东西从袖中飞出，朝着杨小小一掷，冷言冷语道：“呵，这是你的买命钱！”

    杨小小躲开那东西，被对方的语调激得心中一冷。买命钱，她的……这两人，莫不是来杀自己的？

    待她戒备时却是呆了一秒，只见扔出那物的灰袍人停都不停，两人扛着昏迷的红衣男子咻地一下就不见了影子，硬是从行事利落中看出了几分逃跑的迹象。

    杨小小戒备地看着地上那个像是储物袋的东西，没自己伸手拿，而是去叫了师兄，顺便把绝谣被人救走的事情告诉他们。

    绝谣一看便知不是普通身份，被救走是意料之中，然而赵秀清关心的是杨小小可有伤着。云檀子谨慎地请天炼宗长老来查看了一番那灰袍人莫名丢出来的储物袋。

    “那人真的对你说，这是你的买命钱？”风长老问道。

    见杨小小点点头，他思忱片刻，并不乐观，看起来杨小小是因为前头“褚月”和“驭灵昙”争抢的缘故，被对方盯上了。这一次的“买命钱”说不定就是一种蔑视般的警告。

    风长老叮嘱杨小小今后务必小心，既然灰袍人敢那样说，定然是会做出一定的举动。

    长宁宗众人也是这般想的，“褚月”抿唇，抓住杨小小受，一脸正色地对她道：“主人莫怕，我定然让那些人有来无回！”

    诸位天炼宗弟子别开眼，长老们眼角抽了抽，看了几个时辰，还是不太适应褚月仙人的这幅深情款款的样子。

    天炼宗大长老低低咳了咳：“这位……小友，既然你与褚峰主互换魂体，那不知褚峰主魂体现处何处？”让大长老确定褚月没有死去的，是天炼宗中属于褚月的命魂灯还在燃烧着。

    只要人活着，哪怕不知下落，也是好的。

    他本是不带期望的一问，没成想“褚月”的眼睛当即变成死鱼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一直缠绕在它主人背后的那个半透明魂体，冷声道：“那阴魂不散的，不就在此处！”

    “嗯？”

    杨小小瞅着“褚月”阴冷盯着自己头顶上方，不解地偏了偏头。

    **

    再说两个灰袍人带着绝谣匆忙赶上大部队，将其送进去治疗后，才松了口气。

    抛出储物袋的灰袍人开始肉疼：“那可是我大半辈子的积蓄！”

    另一灰袍人用“敬你是条汉子”的眼神看着他：“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接了杀那女修的命令。”

    “命令？什么命令？”灰袍人抬起俊秀而稚嫩的脸，一脸懵逼。

    另外的灰袍人有些惊讶，压低语气：“不是……堂弟，你不是都说了，那是她的买命钱吗？”

    “对啊！”被叫做“堂弟”的灰袍人莫名其妙，“我想着用钱把绝谣大人买回来，这样那个女修的怒气就能平缓些了吧？”说完之后，他还有几分自得，显然从心底是这么想的。

    另一灰袍人：“……”

    ****

    上界学院——

    一人“咦”了声，垂首看着书卷上自动浮现的飘渺字体。

    第叁万……位考生：

    杨浮欢。

    引荐者：青道，天炼，沉擎。

    “沉擎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