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作品:《锦绣配

    荣飞燕还畅想着未来行走江湖的女侠风采,忽然觉得窗外隐隐有火光。奇怪,谁会深夜造访呢?

    她突然想起自己是溜出家门的,瞬间紧张起来——哥哥追来了?

    张鹤泽推门而入:“跟我走,坏人来了”

    他的面色十分焦急,显然事态严峻。荣飞燕一个轱辘滚下榻,边跑边穿鞋,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往哪跑啊!”

    她行动很快,但还是太迟了,踏出房门,院子里已经站满了端王府官兵。

    人群从中间分开,一批枣红大马慢慢踱步进来,马上坐着一个颇具威严的男人。

    张鹤泽紧咬嘴唇,满脸怒意。荣飞燕尴尬的笑了:“哥哥……”

    陆衣锦躲在柱后看到这一切,一时头大如斗,果然是端王府的追兵,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一行的行踪?这一路可没遇见任何人。若不是荣飞燕身上有什么易于追踪的东西,那便是……

    陆衣锦看了眼紧闭的密道门,后悔对三千手过度信任——他一心系在李沛身上,对其他事情放松了警惕。

    眼下很麻烦,可以说是最坏的情况,端王府小王爷和张鹤泽是结过梁子的。

    陆衣锦又气张鹤泽,当断不断,以至于置身险境。此刻那臭猴子正站在院内,对一匹大马仰面而视。那马可真高啊,马上的男人看不清脸,居高临下之外另有一番威势。

    即使相隔甚远,陆衣锦也可以分辨出什么是真正的行货。以那人一身行头的价值,恐怕正是小王爷荣飞羽本人了。

    既然能找上门来,想必对他们一行有几个人一清二楚,自己藏不了多久,该怎么办。

    忽然,张鹤泽蓦地腾空而起,拔剑向荣飞羽攻去!没有人料到这一击,连周围的士兵都没来得及反应,只有荣飞燕嗷呜嚎叫一声。陆衣锦吓一大跳,臭猴子疯了?从地面攻击马上的人,还是这么高的马?

    荣飞羽却不着慌,以剑鞘从容的左支右挡,应对张鹤泽的攻击,连身下的马都没怎么移动。正如陆衣锦所想,以低对高,场面对张鹤泽极为不利。此时有士兵反应过来,正欲上前围剿,荣飞羽喝到:“退下!”

    一时无人敢动,反而为他们拉开了圈子。

    几番攻势下来,张鹤泽身上见了汗,落回地面调整呼吸,荣飞燕连忙挡到他身前:“哥哥别同他计较,我……我跟你回去!”她太过了解荣飞羽的作风,此时声音发颤,已经带上了哭腔

    荣飞羽并没有被她的话语打动,一动不动端坐于马上:“郡主被劫走,罪犯却逃了,端王府岂不成了天下的笑话?”

    他话说的温和,荣飞燕却好似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张鹤泽喘息稍定,伸手将荣飞燕拨到一边,迎面对上荣飞羽的双眼。荣飞羽眯起眼睛,火光下面色晦暗不明。

    院子角落袅袅走出一人,谁都未曾注意她的存在,陆衣锦吃了一惊——是三千手!

    她神色肃穆,走到荣飞羽面前款款下拜:“民女拜见小王爷”

    “你做的很好。”小王爷微微颔首,“剩下四人呢?”

    陆衣锦紧紧攥住匕首,果然是她!他四下巡视,并没有见到李沛。

    只听三千手缓缓道:“到达我这里的,同行共有三人,除了郡主和这人,还有一个男子,现在他……”她忽然伸手点指陆衣锦藏身之处“躲藏在柱子后面”

    陆衣锦大骇,未及他反应,一直泛着紫光的竹叶青已经呼啸而来,直直射穿他身前一人怀抱粗的柱子,速度竟一分未减,好像木桩只是普通的瓜果蔬菜一般。他下意识蹲下,竹叶青正贴着头皮擦过,直插进墙壁,未几轰的一声巨响,墙面炸出一个大洞,砖石灰尘稀里哗啦落下来,砸到陆衣锦身上。他只来的及抱住头,手被划伤砸伤好几处。

    没有时间发愣了,他立时滚到旁边,同时狠狠掷出匕首,第二支竹叶青已经赶到,擦破他的衣角。

    他的匕首是向马脖子掷去的,荣飞羽功夫是好,马在小院子里却难以移动,他一定会分心护马。只要在他分神的一刹那,张鹤泽能攻过去,加上自己从旁协助,起码给他留几道疤。

    他从廊檐下滚出来,这才意识到屋顶围墙都站了人,将庭院围的铁桶一般。但不要紧,打架就是要揪着带头的殴,荣飞羽才是这里的关键,此时他在场地正中,是再好不过的目标。

    只等他分神的那一刻。

    匕首已经射到马的身畔,只见那马轻轻扭转脖颈,居然张嘴接住了匕首!荣飞羽岿然不动,甚至没向那方向看一眼

    陆衣锦目瞪口呆,被一众官兵制服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回想:原来马的牙口这么好吗?

    三千手对他笑到:“小王爷的宝马万里挑一,与一般高手对上亦是不输,你这般山野村夫自然是没见识过。”

    陆衣锦被左右两个大汉架住,兀自不服:“你给老子闭嘴!”

    要不是手脚动弹不得,他真恨不能立刻杀了通风报信的三千手,然后才轮到荣飞羽。

    “荣飞羽”沉默的张鹤泽忽然开口,声音比以往还要低上几度,“你到底要如何”

    “我早说了,要把飞燕带回家,至于绑架元凶……就将你带回去处置吧,仔细拷问幕后黑手。那边那个,”他眼神流转:“当场杀了就好”

    一阵冷风吹过,将他的话语吹遍整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