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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掠寒梅(H)

    是。

    一日之间,从清阳未来的首座,变成了正道最大的敌人,若让他选择,他真的愿意如此吗?

    疑问的人无处发问,被问的人也无法回答,事已至此,过往诸般,不能回望。

    苏子京出神片刻,忽然说道:“还有一件事。”

    他拿出一块鲜艳如血的红符,递给谢子寻:“两月之后,萧氏要换家主了。”

    谢子寻又面露讶色,苏子京失笑道:“他竟然没有同你说?”

    萧翎只字未提。

    “我想你应该是愿去的,但是此去会有多少流言蜚语,你需有所预计。”

    谢子寻接过那块红符,摩挲着上面的凤纹族徽。

    苏子京微微皱眉,说道:“子寻,我很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萧氏,对他们,我连一分也不敢多信,你心意如此,我无法阻拦,但你……千万要谨慎小心。”

    “我知。”

    第十九章晦明

    萧允已经随萧承自东洲返回,正着手准备之后的继任大典,要宴客、授印、祭祖,其中种种细节,繁琐得令人无奈。

    好在他协助萧承多年,早已习惯在这些杂乱的事务里打转,不久便打点停当,想起另一件事来。

    最近略忙,萧翎的修为考校也扔给了萧承,他回来近一个月,还没有和萧翎对战过。看萧承的样子,对萧翎的进步是很满意的,难得没有责备,倒让萧允也有些好奇。

    他便传讯给萧翎,让他无事时到主院一趟。

    傍晚时分,天边犹带残霞,萧翎一个人带着一柄剑,悄无声息地来了,萧允正在枝叶繁茂的桐树下看书,眼角乍然瞥到一个人影,差点捏了个法诀扔过去。

    萧翎一边笑一边躲,闹了一会儿,让萧允心里都跟着松快不少,才进了结界,各执法器对战起来。

    萧允专攻阵法,精巧清净的庭院眨眼间烈焰滔天,更有水来相济,寒热交迫人身。

    只是一个小小的幻阵,不被迷惑便不会有伤害。萧翎偏爱剑之锐利,起势干净利落,毫无花巧,惯会以一破万,应机而动。

    阵修在剑修面前很吃亏,因为阵法一旦破去,阵修就像剥了壳的蛎子,任人侵吞碾压,作为补偿,阵修往往会将护身阵法藏在一些精巧的小物件中随身携带,以应不时之需。

    萧允身上也有,但萧翎从来没有触发过。他破不了萧允的阵,没有近他身的机会。

    直到这一次,他终于一眼看出阵法破绽,凌空跃起,矫如苍鹰展翼,手中剑光流泻,剑气如云,瞬间击破阵眼,幻境倏然消散,露出未及反应的萧允。

    “不错!”萧允赞了一声,疾速后退,同时指间结印,又起了一个三清阵。

    阵法的长处在于筹谋计划,将资源运用到极处,环环相扣,或攻、或守、或杀、或护,都如一张细密罗网,将目标紧紧缚住。

    但这也成了阵修的短处,生死关头,谁容得你缓缓结阵?

    只有一些天赋卓绝又经年苦修的阵术师,瞬息结阵轻而易举,佛修说一步一莲华,这些人可以一步一阵法,杀遍整个战场。

    萧允正是这一类,萧翎胜不了他,一点也不稀奇。

    难得这次有一丝机会,萧翎竭尽全力,灵气灌入剑身,化出数十道眩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如乱花扑面,全向萧允攻去。

    这是萧氏剑法中的分花式,萧翎从前练了很久,总达不到繁而不纷杂而不乱的境界,没想到不过两年就已修得纯熟,萧允心中生出赞许之意,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翎儿,停手。”他一声轻喝,手中阵法急变,挡下萧翎攻击,反将他卷住抛到一边。

    萧翎满头大汗,面色通红,用剑支撑着站稳,疑惑地看向他。

    “你的剑意不对劲。”萧允眉头紧蹙,眼中利光上下扫视,仿佛要将他洞穿。

    萧翎一脸茫然:“什么?”

    “是谁教过你青冥剑法?”

    “……”

    一阵沉默。

    “是谢子寻?”

    “叔父!”

    萧允紧盯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轻易从他脸上读出惊慌,这神态真是好久没见过了。

    他目光幽深,又看了萧翎一眼,转身回到书房:“进来。”

    “所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萧翎点头,在萧允开口之前截住他话头:“叔叔,你听我说。”

    他已经镇静下来,思维清晰,之前想好的说辞也派上了用场。

    “我原本打算找机会告诉你们的,没想到您先问了出来。”

    萧允没什么表情,颔首道:“你说。”

    “我喜欢他。”

    萧允眼神微冷,却没有打断他。

    “叔叔,我遇见他的始末,您想必已经听说过了。”

    “的确,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已经溺于情爱。”萧允说着,忽然顿住,凛声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位身怀异香的朋友是他吗?”

    萧翎知道他想偏了,意图辩解:“是他,但是……”

    “是如何?是你从那时便对他上了心?”萧允面带愠怒,轻斥道:“我告诫过你多少次,青冥内部混乱,我们不能搅进去,即便是华阳也需慢慢撇清,你倒好得很,两年前你还没有开始主事,就已经和清阳的次座搅在一起,我说的话你上过心吗?”

    “我和你父亲在东洲,你胆大包天到将我们的耳目都封住,自作主张和清阳结了盟,还把华阳的人都赶了出去,将陆安然得罪得彻彻底底。”

    萧允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把砚台扔到他脑袋上的念头,继续说道:“什么都做完了你知道写信去问我们了,好吧,先斩后奏就罢了,萧氏未来是你做主,我和你父亲都想,你将来要做家主,萧氏会走到哪里已经不由我们掌控,所以你父亲什么都没说,他连骂你一声都没有。”

    “他甚至还觉得,你敢违抗他的命令坚持自己的意愿,已经很值得夸赞。”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谢子寻。”萧翎心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翎儿,我都不敢信。”

    “叔父,我本来也不仅是为了他。”萧翎既不惧也不恼,平平稳稳地说:“您说得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加上您的推测,并不是事实。”

    “那你倒说说你所谓的事实。”

    萧翎一条条解释:“青冥的处境您清楚,外有玄象宗和玄机阁,内部又纷争不断,如今看来,两宗分裂,势在必行。”

    “您希望萧氏能在清阳和华阳之间保持中立,可是这如何能够办到,且不提萧氏与青冥亲密,隔岸观火令人寒心,即便萧氏只是个无干的家族,此时最不该做的也是置身事外。”

    “乱局之中,正是拼搏进取的好时候,如果什么事都不参与,什么麻烦都不沾,固步自封,拘束不前,那就是不进则退!”

    萧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