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兜兜醒来后,震惊地发现自己被禁足了不仅仅是禁四只足,就连猫尾巴都挂上了一把像模像样的看起来十分结实的金锁,彻底失去骑狗巡逻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梅利:脖子,锁上;前爪,锁上;腰唔,没有腰,算了;后蹄,锁上;尾巴唔,也一起锁上!

    兜兜:我再也不是一只免费的小精灵了,嘤嘤嘤,我真可怜,小猫咪想出门骑狗,这有错吗!!我要喵一曲铁窗泪!!

    第93章 卖惨 喵喵喵

    一大早, 海楼尚未起床洗漱,便接到来自兜兜的视讯请求。他点击接受按键后,一团蓬松柔软的猫猫肉蹦上屏幕。海楼正想着兜兜回家后这几天是不是看着又长圆了一圈, 那头的兜兜已经挤到镜头前,一张毛烘烘的脸蛋将整个屏幕(塞)得满满当当。

    呜呜呜呜

    兜兜并未像以往一般, 兴高采烈地同海楼问好,反而以一种极为夸张的语气大哭假哭道:呜呜呜,我觉得我可委屈。

    海楼认真打量兜兜的脸色。小猫咪的眼睛澄澈明亮,鼻头是健康的湿润的粉色, 像小怪兽一般呼哧呼哧地喷着气,无意识地发出活泼的咕噜声,看起来并不像是过得不好的模样。

    海楼定下心神, 温柔地询问道:怎么了?和我说说。

    兜兜爪舞爪蹈地比划着,将骑狗未遂的悲剧事件添油加醋地说与海楼听。末了, 他还扭转身体往镜头外小跑几步, 撅着屁股向海楼展示自己被束缚住的尾巴。

    你看, 爸爸把我的尾巴都锁起来了,我也太可怜了吧呜呜呜。

    海楼听见兜兜提及彼得进入结(合)热的情况, 原本还有几分担忧, 只是忧思尚未成型,就被小猫咪的大尾巴狠狠打断了。那条金橘色的毛尾巴摇啊摆啊, 尾巴尖儿像是小钩子似的在他的心尖上横行霸道。

    真想上手摸一把。

    海楼猝不及防地猛咳嗽了几声, 在小猫咪忧心忡忡的注视下, 勉强稳住神色, 顺着兜兜的意思表达同情。

    是吧, 兜兜终于找到能够产生共鸣的倾诉对象, 重重点头, 说道,你也觉得我很委屈对不对?我连汪汪都骑不了了,爸爸还把我锁住。

    兜兜的眼眶里蓄满了泪珠,也许是为新一期的流泪猫猫头表情包做准备。

    已经积攒丰富的被骗经验的海楼谨慎地沉默着。他瞥了一眼兜兜身上挂着的金灿灿的小锁,很快辨认出那是一种形似黄金、但轻质易断的人造合金,是时下流行的儿童装饰物材质。

    别看兜兜身上的这几(把)金锁看似笨重,实则压在身上一点儿重量也感受不到,小猫咪只需抖一抖毛毛,便能轻而易举地挣脱。梅利少将用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儿童金锁来惩罚兜兜,想来也是表达想让小猫咪安心在家的意图,象征意味大于实际意义。

    这不,兜兜激动之下甩了甩尾巴,就差点将尾巴上的挂锁挣断,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只得小心翼翼地俯身蹲伏,生怕自己稍加用力就弄坏了卖惨道具。小猫咪的尾巴僵硬地竖起,像一只光秃秃的小旗杆。

    要是我的人类发现其实我的情况没那么糟糕,他一定就不会同情我了,兜兜狡猾地在心中计较着,我可是一只聪明绝顶的小猫咪,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时机呢,哼哼。

    思及此,兜兜更加大声地哼唧起来,摇着脑袋沉沉叹气。明明只是一只毛头毛脸的小猫咪,眉眼间竟然能像人一样蹙额,表情生动自然,看起来颇为有趣。

    海楼看得直发笑,抬手将自己手臂的三维形象延展出去,像是爱抚一般轻轻顺了顺小猫咪的背毛。

    兜兜见状,立刻抛下自己半真半假的小情绪,欢天喜地地迎上海楼的手掌,无比眷恋地蹭了蹭。

    什么时候刺刺兽才会长大呀,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呀?兜兜小声叹息道,我可真想你呀。

    他想念海楼书房里的书架和装满猫咪玩具的笔筒,在那里,兜兜被允许可以随意撒泼。他还想念海楼卧房里的枕头,枕头的一角已经被勤劳困觉的小猫咪压出一个圆滚滚的小凹坑,大小正好能够容纳一团蜷缩起来的猫猫球。海楼曾经告诉兜兜,这种枕头采用的是最先进的记忆棉材料,只要小猫咪的痕迹不被刷新,不管什么时候再躺回去,枕头都会恢复成他最喜欢的弧度。

    当然,他最最想念的还是人类的怀抱。

    海楼的话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很沉默。有时候他会坐在莫顿庄园的湖心水榭中,安静得就像湖水里流淌的银河星辰。每当这时,兜兜都会跑过去跳进海楼的怀里,将自己惬意地摊成一张猫饼。海楼什么也不说,只是垂着头看他。没有别人,天地万物,只剩下两团跳动的心脏。

    那是小猫咪最安心、最放松的时刻。

    那是促使兜兜当年决定结束流浪生涯的最终愿景。

    当他还只是一只流浪橘猫时,并非总是独一无二的。光是毛春就有数不清的橘色大猫,圆的扁的,长的短的,有的全身发黄,有的爪子带白,有的尾巴弯弯。住在街尾槐树家就有一只,在北城公园当门卫的又是另一只。他经常被往来的人类错认,哪怕是那些参与流浪猫救助工作多年的志愿者。

    他实在是太普通了。

    普通的毛色,普通的品种,再普通不过的长相,若是哪天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惦记。

    然而,现在他有了名字,他是兜兜,他是海楼的兜兜。他不再是形单影只的一条直线,他有了交集,交集汇聚成点。橘猫兜兜被这个交集点定义了。

    被定义后的小猫咪便不再是普普通通的一只猫。他不再会被认错,他成为个体,他变成真正的独一无二。

    他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食盆,美味的食物,可以撒娇的对象,再也不用和其他任何猫一起分享。

    他的生命也不再是无足轻重的。

    看着兜兜情绪低落的难过模样,海楼心中自然同样不舍,此时只得捡着好听的消息分享给兜兜。

    刺刺兽的培育情况还不错,我们已经获得某些有益的变种,并将进一步育种。海楼这样说道,只是其中工程量太大,而且我们需要再捕获更多的刺刺兽样本

    兜兜听着,果然开心起来,脆生生地出言打断道:没有关系,已经很厉害了!

    他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满满都是天真的崇拜和赞许。

    等我能出门了,我再去给你抓刺刺兽。兜兜拿毛爪子骄傲地拍打胸脯,信誓旦旦地承诺道,你别忘啦,我可是抓刺刺兽大赛的冠军哦,我一定可以给你抓好多好多刺刺兽样本!然后我们把它们都养成小鱼干吃掉,统统吃掉,一条不留!

    他说得那样坦然和笃定,海楼不由得怔楞,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是小猫咪故意遗忘历史还是自己的记忆真的出了问题。

    海楼看着耳朵飞扬的开心小猫咪,不忍心戳破,便说道:好,我等你。

    他想了想,又说道:你想骑汉纳的犬狼兽形,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兜兜闻言一愣,震惊地瞪圆眼睛,激动难耐地问道:真的吗,我可以吗,是真的可以吗?

    可以,海楼微笑点头,不过暂时还不行,等我安排好你再行动,可以吗?

    若是不顺着兜兜的意,恐怕日后小猫咪也有机会调皮捣蛋,倒不如一开始便给他安排好,由海楼来把控,将风险降至最低。

    海楼并不像其他alpha那般对自己的omega有着执拗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他认为非伴侣的异性之间同样可以建立平等友好的互动关系。更何况,相较于满足自己那微不足道的不安感,他更愿意看见兜兜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毫无顾忌地冒险探索,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猫咪。

    当然,也许海楼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这种想法的背后也许是他作为人类对小动物们的天生纵容之心。

    小猫咪和大狗狗做朋友,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一件美事。

    可以呀可以的!兜兜急急忙忙地说道,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只要可以骑狗,其实什么时候去巡逻都可以。兜兜是一只超级容易满足的小猫咪。

    海楼见兜兜开心,又隔空摸了一把猫猫头,说道:我让汉纳给你带的小纸箱里头还有别的东西,你是不是还没有发现?你回去看看,偷偷地,别被人发现。

    海楼鲜少会说这般幼稚的话,兜兜登时激动起来。他确实没有发现小纸箱的奥秘,因为舍不得一下子就压扁,收到的当天就让莫沙管家帮他收好了。

    兜兜和海楼道别后立即下线,着急忙慌地甩着一身金锁冲下楼。梅利和里斯大将正坐在起居室里品茶。兜兜原本想绕过去,悄悄找管家要小纸箱,瞄见梅利之后,心头一动,计上心来。

    小猫咪蹲在墙角观察了一会儿,找准时机刺棱窜了出去,颠儿颠儿地跑向两只大猫。离他们还剩下两三米时,兜兜紧急刹车,侧躺跌倒,一个麻利的肚皮滑铲就滑到梅利的腿边。

    刺溜砰!

    小猫咪的小肚子撞上梅利的脚踝,堪堪停住。

    梅利和里斯大将吓了一跳,瞬间化身惊弓之猫,瞪着眼睛看着躺在梅利脚边一动不动装死的小猫咪。

    这番折腾之下,兜兜爪子上挂着的原本就不牢固的金锁顺着光滑的毛毛被甩了出去。兜兜先是一愣,继而转了转眼珠,瞟了一眼梅利和里斯大将。

    两位大猫家长一动不动地瞪着兜兜,一语不发。

    兜兜不动声色地探出爪子,一点一点挪动到被甩出去的金锁旁,用尖利的指甲勾住锁链,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锁勾了回来,重新穿过自己的爪臂,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兜兜酝酿好情绪,重重地叹出一口气,软绵绵的肚皮上下起伏。

    我被这样惨无猫道地锁了一晚上呢,兜兜故作伤心地说道,我真是一只悲惨的小猫咪。

    梅利和里斯大将面色复杂地看着兜兜。

    兜兜不管不顾地继续自己的表演。

    原来生活本身就是一道枷锁,我原来不懂,现在懂了。这样悲惨的猫生毫无光明,也许只有美味的肉干才能抚慰小猫咪破碎的灵魂吧。

    兜兜说着,拢住两只前爪臂,将自己的脸埋在其中,耸动肚皮,喵呜喵呜地哭泣起来,一边哀嚎一边偷偷拿眼角余光打量自己的豹爸爸和豹外公。

    狠心的大猫家长面对可怜兮兮的小猫咪竟然不为所动!

    兜兜不快地敲了敲尾巴,眼珠一转,又生一计。

    我突然觉得胃口大开,好饿好饿,这可真不正常,要知道我平时可都是只吃一点点东西的呢。这是不是我也要来结合(热)的预兆呢?听说要来结(合)热的omega都应当得到最好的照料呢。

    兜兜天真地看向梅利,目光炯炯,满满都是暗示意味。

    没想到梅利依旧不动如山,似笑非笑地看着兜兜。里斯大将则继续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来,并吃上了美味的茶点,一口一个,嘎吱嘎吱。

    我这样高超的演技都无人欣赏吗,简直是对小天才的侮辱!

    兜兜不可思议地微张嘴巴。他后肢蹬腿,借力翻转个头,拿屁股对着梅利,气呼呼地不再说话。

    梅利这才笑了起来,俯身挼了一把小猫咪的后背,被兜兜不耐烦地一脚踹开,并发出不满的嗯嗯声。

    梅利啧了一声,改用脚尖轻踢兜兜的屁股,说道:这就生气了?我倒是知道一批新鲜出炉的烤肉干的下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买这个消息呢。

    兜兜倏地一下竖起耳朵,悄悄往后别了别,聚精会神地偷听着。

    梅利故作犹豫,沉吟片刻之后,叹息道:算了,应该不会有人感兴趣的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条毛烘烘的大尾巴不声不响地缠上了他的脚踝,一只穿着白色袜子的毛爪子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有,有猫感兴趣的吧。兜兜小声说道,并不去看梅利。

    梅利无声大笑,用力揉搓了一把兜兜的肚皮又砰砰拍了两下,起身说道:等着吧,我让管家帮你拿来。

    梅利转身去了厨房。里斯大将停下进食的动作,目光严峻地盯着地上的猫猫球看了好一会儿。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关注自己后,俯身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了一下兜兜的小肚腩。

    唔,软到不可思议的手感,果然不同凡响。

    待兜兜反应过来,里斯大将早已归位,泰然自若地继续喝茶吃点心,好似无事发生。

    兜兜翻身坐了起来,窸窸窣窣地抖落了一地的小金锁,狐疑地左看看右看看,又看了看豹外公,一脸困惑,似乎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里斯大将坦然地迎上小猫咪疑惑的目光,甚至先发制猫地问道:怎么了?

    兜兜抓不住证据也想不明白,只好甩甩脑袋,张(腿)给自己的肚皮舔毛。

    过了一会儿,梅利果然信守承诺,给兜兜端来一小碟喷香的烤肉条,每一条都足足有兜兜的一只爪臂那么长,被烤制得干酥脆爽,用来磨牙正正好。

    兜兜瞬间眼泪汪汪,抱起其中一根肉条啃得不亦乐乎。

    梅利忍不住捏了捏兜兜肉嘟嘟的腮帮子,叮嘱道:给你吃的也是要让你长记性,别老不听话。现在是特殊时期,一定要稳妥明白吗?另外彼得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你有空去看看他,自己也要留神,万一有情况就告诉我。懂吗?

    懂懂懂!

    兜兜一边猛力点头一边往下掉肉沫渣渣,吃得浑身都是。有了好吃的,万事好商量。

    吃好喝好,兜兜原地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待他醒来,梅利和外公都去忙工作了,只剩下小猫咪自己百无聊赖地消磨时间。兜兜思索片刻,决定去找管家要海楼的小纸箱。

    就在这时,仆从传来汉纳拜访的消息。

    兜兜蹦蹦跳跳地来到门口,却并未上前,只是隔着门缝冲哈士奇喊话:你快走吧,我爸不让我和傻狗玩。

    作者有话要说:

    兜兜甩出一张我妈不让我和傻子玩.jpg表情包

    哈士奇反手就是一张狗子,你变了.jpg

    第94章 兜兜不行 喵喵喵?

    傻狗?

    汉纳歪着鱼缸脑袋, 不明所以地看着与他遥遥相对的兜兜。

    兜兜门缝看狗,神态倨傲。他抬起下巴,斜乜来犬。

    两人虽已礼貌性地各自变回人形, 行为气质之中却都保留了一丝兽形特色。汉纳此刻的模样蠢头蠢脑,要多可笑有多可笑。不过他并未像往常一般热情地扑上去, 反而谨慎地和兜兜保持一定距离,看起来倒是添了几分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