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作品:《温澜潮生

    罗浩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学长,我一路跟着你来的。

    我骂他,他妈的,你跟着我干嘛

    现在呢?他问我,现在还不能和我在一起吗?

    我握紧拳头,低下了头。

    我知道,林学长很照顾你。我承认,我没法比他对你更好。但是他有女朋友了。罗浩说。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他妈的,我知道他有女朋友。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别再说了。

    冬夜的风吹得我头脑昏沉,我狠狠抹了一把脸,开始胡言乱语:你那儿不是还有个上床的选项吗,我和你做

    我直接走到他身边,用胳膊肘锤他,他妈的,我跟你做行了吧?你听见了没?

    罗浩没说话,直接捧着我的脸吻上来。

    我上大学以来,再没和人发生过亲密关系。他一个简单的吻瞬间勾起我压抑多年的欲望。

    和他唇齿分开时,我脸红得冒烟,眼神也有些迷离。

    我趴在罗浩的肩膀上晕晕乎乎的,以至于产生幻觉。

    我好像看见林潮生了,他就站在路灯下。

    我真是疯了。

    我拼命甩了甩头,继续沉浸在欲望中。我主动用双手勾住罗浩的脖子,和他吻得混天黑地。

    我以为我会沉沦在唇舌交织中,可我他妈的脑子里全是林潮生。

    我闭上眼,我睁开眼。

    林潮生还是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站在路灯下,皮鞋踩着雪地,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他正面无表情地睇着我。

    我又闭上眼,我睁开眼。

    林潮生解了两颗衬衫扣子,然后大步朝我们这边走来,走过来的时候带起一阵风。

    我愣了一会儿,慢慢推开了罗浩。

    林潮生是真的林潮生。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我们身边,衬衫扣子开着,露出脖颈和锁骨,皮肤被冻得通红。

    林潮生一直朝我们眯着眼笑,他背对着路灯的光,一半脸笼罩在阴影中。

    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他走过来后,猛地伸出手捏紧我的手腕,把我往他身边用力一拽。他拽得粗暴,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我发现他的手冰冷,体温低低的。

    他把我拉到身后,用身子挡住我,对着罗浩笑了笑,抱歉啊,温澜喝醉了。

    我没喝

    酒字还没说出口,我就闭了嘴。因为抓着我腕部的手越掐越紧。

    腕部很疼,我试着挣脱,没成功。抬眸时看见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嘴角挂着笑,眼里透着寒意。

    林潮生又朝罗浩轻笑,学弟,我先带我家的醉鬼走了。今天的事情你别忘在心上,他喝醉时就这模样,希望你能体谅。

    他说完后拉着我就走,死死捏着我的手腕。他步子迈得很大,走得很快,一直把我扯到停车场。

    上车。他声音沉沉的。

    开了车门后,我坐在副驾驶。脚底推了一箱可乐,是新买的。

    我低头盯着可乐,又盯着自己的手腕。皮肤被他掐红,甚至留了指印。

    透过车窗的反射,我看到林潮生正把手搭在窗外,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睇着我。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用手遮着脸看向窗外。

    两边的车窗都被开了一半。冬夜里总是悄无声息,只有风声做伴。

    他没有开火,我也一动不动,两个人陷入沉默。身边偶尔有人经过,夹杂着噪杂的说笑声。

    还疼么?

    不冷么?

    我们同时开口。

    我搓了下手腕,偷偷看他,没疼。

    他嗯了一声,回我:不冷。

    然后他习惯性地抬了手,想揉揉我的头发。

    此时我心里正别扭着,毕竟林潮生可是看到了我和男人接吻。

    他抬手的那一刻,我肩膀颤抖一下,猛地缩脖子,大幅度地扭过头。

    嘭地一声,我的头磕在车窗上。

    我揉着额头回头时,林潮生和我都有些错愕。

    林潮生宽大的手掌就停顿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来。他拇指和食指搓了下,然后僵硬地放下手臂。

    我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夹了一丝苦涩,声音也变得哑,躲什么?我不碰你。

    夜里路灯的映照下,林潮生的嘴唇发白,可能是冻的。

    我们都扭头,看向车窗外。

    很久之后,我开口:林潮生,我喜欢男人。

    嗯。他声音还是哑。

    我不自觉地用指甲扣着掌心,心脏跳动的节拍声响遏行云。

    我重复,林潮生,我他妈的喜欢男人。

    嗯。他声音淡淡的。

    又过了很久,久到停车场的车辆只剩零零星星时,林潮生缓缓地开了火。

    一路默然。

    第8章

    回到家后,我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思绪乱如麻。我合上眼,直接进入梦乡。

    我梦见很多场景,梦见很多林潮生。

    我睡得不好,醒来的时候正是凌晨两点,我口干舌燥,去客厅喝水。

    打开门时,我怔住了。

    林潮生坐在客厅里,餐桌上摆满了啤酒,七倒八歪的。他用一只手拉开易拉罐,往嘴里灌。

    我趿拉着拖鞋走过去,夺走他手里的酒,喂,林潮生,你抽什么疯?

    我随手把客厅的灯按亮,对上了林潮生的眼睛。

    林潮生脸有些红,眼里却一片清明。他双手交叉,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轻笑了一声,怎么醒了?

    我拉着他的胳膊,起来,你该睡觉了。

    他轻轻推掉我的手,眯着眼看我,我不睡。

    我生气,林潮生,你他妈的是小孩么?睡觉还让人哄。

    林潮生睇我一眼,突然拉住我的手腕,把我往前拽。

    他双臂环住我的腰,头贴在我的肚子上。

    喂,林潮生,你干嘛

    他用头蹭了蹭我的肚子,头发软软的。

    我脸腾地红了,试着用力推开他,你他妈的喝醉了,滚去睡觉!

    他把我箍得紧紧的,抬眸看我,眼神清醒,温澜,我没醉。

    他就这么抱着我,额头抵着我的肚子,抱了好一会。

    几分钟后,我用手指搓了搓他的发尾,还不睡么?

    温澜。

    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看见了。他又轻声喊我,温澜。

    林潮生偏过头,用鼻尖蹭了蹭我的侧腰,温澜,我看见了,看见你和那个红头发在接吻。

    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他说:温澜,你在没醉的时候吻了他。

    我的衣角被他捏紧。

    我只好摸了摸鼻子,和他解释,我和罗浩没什么

    林潮生松开我的腰,缓缓站起来。他站起来后,我们的距离变近,他的鼻尖快抵到我的额头。

    他垂眸看我,你们在一起了?

    我眼神闪躲,结结巴巴地小声解释:没有,就是约定了床上关系什么的我又说:就和高中的那些女孩差不多。

    林潮生眯了眯眼,微微抬起手,手掌快落到我的头上时,我缩了下脖子。

    现在他的模样,和高二那年他警告我不准透露那封投诉信一样。

    他脸上挂着笑,眼神冷冷地警告我说:敢躲开,就别怪我生气。

    我僵在原地没动。

    林潮生手掌落下,揉了揉我头发,掌心很冷。

    接着,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往后推。砰地一声,他竟把我整个人按在餐桌上。

    餐桌上的酒瓶被我撞开,咕噜咕噜地滚在地上。

    我的背脊磕在冰冷的桌子上,肩膀被他狠狠按住,脚上的两只拖鞋在慌乱中落地。

    他俯身,慢慢凑近我的脸。

    我一边使劲推着他的胸膛,一边别扭地转过头,林潮生,你、你他妈干什么

    那场聚会把一切都打乱。

    聚会第二天,我收到了会长的微信,他这人特别八卦。

    我听他说,林潮生回到餐桌后,谢蕊和他抱怨了几句。他没给人家面子,当着众人的面,沉着脸说了分手。

    会长告诉林潮生,我已经走了。林潮生一直给我打电话,我却因为手机关机而没接通。

    会长还说,林潮生当时就穿一件衬衫,直接跑到外面找我,钱包和外套都落在了餐厅。

    听完他这话,我立马查了天气预报:零下十五度。

    也是聚会那天。

    林潮生把我抱回卧室后,我们上床了。我记得那天我们做了很多很多次,一直做到天蒙蒙亮。

    我累得瘫痪,躺在他怀里睡着了。我们两个相拥而眠,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醒来后,我们平静的去吃饭,从容地去逛街。我们聊天,我们说笑,我们买菜,我们回家。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变,也好像什么都在变。

    第二天我回家的时候,林潮生正在搬东西,他把我的东西通通搬到他的卧室。

    喂,林潮生,你干嘛呢?我怔怔地看他。

    他正抱着我的枕头,朝我笑着说:方便一起睡。

    我只好稀里糊涂地去洗澡,结果发现我的浴巾不见了。此时我已经脱个精光,在浴室里喊他:林潮生

    他打开门,抱着手臂倚靠在门框,看着我眯了眯眼。

    我用手掌微微遮住,红着脸扭过头,浴巾。

    林潮生盯着我,洗了,没干。他又轻笑一声,你要洗澡?

    我用手掌遮着身体,嗯了一声。

    我也还没洗。他就靠在门框那,并不打算走。

    赶上吃饭,就可以说,那一起吃。赶上洗澡,还能说一起洗么?

    我试着开口,那、那一起?

    我看见林潮生勾了下唇角,他缓缓走进浴室,当着我的面把自己脱了个干净。

    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他妈的,我害羞什么,反正昨晚该做的都做了。

    他开始往浴缸里放水,浴室里很快升起雾气,他笑着指了指浴缸,进来。

    我拧巴地把脚伸进去,全身僵硬地坐在水里。他进来时溅起水花,温热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鼻息打在我的颈间。

    我听见林潮生轻声笑,害羞了?

    我脖子僵直,害羞个屁。

    温澜,你身上好红。他凑在我耳边说。

    他妈的,水烫。

    林潮生用指腹搓了下我的耳垂,耳朵没沾水,也烫?

    我气得回头看他,发现他眼里有一丝狡黠。我骂他:你他妈的还洗不洗?

    他用气音笑着,不回答我,开始帮我洗头。

    林潮生的洗头业务能力极差,我猜他是第一次给人洗头。洗发液几次进入我眼里。

    我难受地揉眼,嘴里骂着他妈的。

    他小心翼翼地用水冲着我的眼睛,温澜,你现在像在哭鼻子。

    哭个屁,我最烦哭。

    林潮生的指肚揉着我的头发,是么?有人在学校的小花园里

    闭嘴!我就哭过两次而已。

    他的动作顿住,第二次是什么时候?

    我给自己挖了坑,只好闭着眼缄默不语。

    他用鼻尖蹭了下我的肩膀,所以是什么时候?我没能看到。

    蹲在垃圾桶面前为他哭是糟糕的回忆。

    我皱着眉,你看不到才正常。

    他停顿了一会儿没说话,突然用牙齿狠狠咬住我肩膀。

    我躲闪着呼痛,唔!你他妈的

    疼么?他问。

    我他妈咬你试试。

    林潮生笑了,他帮我揉着肩膀,既然疼的话,那你哭吧。

    他眯了眯眼,温澜,快哭。你欠我一场。

    他妈的,这是什么逻辑?

    我转过头不理他。

    洗完头就得洗身体,他的手沾了沐浴露,在我身上不安分地摸索着。

    我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握着拳头一动不动,屏息凝神的。

    身后的林潮生轻笑了一声,紧张什么?他用指尖在我的后腰处轻轻戳了戳,放松。

    我只好试着放松身体,别扭地往他身边靠。然后我像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浴缸里站起来,溅起大片水花。

    我背靠着墙壁,脸红得冒烟,骂他:你他妈的。

    他也不尴尬,轻笑了一声,扶着浴缸站起来,有个地方昂首挺立。

    他眼里带着一股狡黠,朝我走过来,要试试在浴室么?

    我红着脸没吭声,默认了。

    林潮生身上挂着水珠,亮晶晶的。他拉着我走到镜子前,把我按在洗手台上。

    他从后面进来时,总是能准确地顶到我的麻筋,我闷哼了几声,没过多久就软在了洗手台上。

    我们就这么来了一次。

    结束后,镜子上挂着水雾,朦朦胧胧的。林潮生用手轻轻一擦,镜子里正好露出我的脸。

    我们同时看向镜子,两个人都怔住了。

    大概是因为我以前不爱哭,此时我眼睛鼻子都红红的,眼角挂着生理眼泪。

    他猛地掐住我的下巴,脸凑过来,用舌尖舔着我的眼睛。

    我别扭地推开他,正好看见他那软趴趴的东西又变得凶猛起来。